易開罐頭~~~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五話     西美濃三人眾
  
    「怎麼了嗎？勘藏大人。」秀吉看著忽然停下腳步的我。
 
    「木下大人，前面就是重治大人的居所了，你自己先進去吧，我回剛才的山道把那幾具屍體處理掉，要是被他們的同伴發現了，會很麻煩的。」
 
    秀吉點了點頭：「那我就先過去了，勘藏大人自己多加小心。」
 

    我趕回剛剛對決的山道，雖然我也知道就這樣把木下秀吉丟下，不是什麼待客之道，但是如果在重治大人與木下秀吉談妥之前，被其他的齋藤武士先發現屍體的話，那麼齋藤龍興肯定會先發制人。沒錯，不能讓齋藤龍興有任何攻打菩提山城的藉口。

    「這…」眼前的景象讓我徹底傻眼。
 
    雖然剛剛那七名旗本武士依舊躺在原地，但是他們的首級卻全部被人割走，連手上的武刀也不翼而飛。可惡，螳螂捕蟬，黃雀在後嗎？我順著血跡往前方的山道追去。光是回歸美濃的這幾天已經是第三次了，我完全沒有察覺到身邊的危險，難道沒了瞳，我就徹底失去了危機感知能力？我一路追進了樹林之中，發現前方一個身著忍者束裝的人，背上的那個袋子裝的，應該是首級和太刀，那身忍甲…是甲賀眾的忍者。

    〝颼〞我二話不說，直接朝他射出六支手裡劍。但那人似乎早有警覺，回身閃掉我的手裡劍後，也毫不客氣的用手裡劍跟我招呼過來，我拔出小太刀，揮著刀鞘和小太刀打掉他的手裡劍，並順勢朝他攻了過去。只見那人不急不徐，朝身後的矮樹叢裡退去，我砍開矮樹叢後，五名甲賀忍者早就等在那裏，見我衝了過來，不帶半分猶豫的一同朝我這射出手裡劍，是手裡劍亂射？不對！只有一個方向有手裡劍飛來。
  
    我甩出勾繩往身後的榕樹一躍，躲開他的手裡劍趁勢往樹上盪去，我本想憑藉著枝葉的遮蔽，透過縫隙觀察他的動靜，不過他卻沒給我這個機會，就在我躍上了枝頭同時，他隨即朝我這丟了兩個煙霧彈，我連忙轉移到另一棵樹上，但這一來一往，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樹林之中。伴隨著煙霧散去，我集中精神想辦別他的方位，但卻只發現他的腳步聲沒入在樹林的深處。
  

    背著著麼多東西居然還能靈巧的運用分身之術，這傢伙不是一般的甲賀下忍，他潛入美濃有什麼目的，又是受雇於哪個大名勢力，應該不會是齋藤龍興，從他手下對於忍者的恐慌來看，他們大概是沒有與忍者接觸，我一面思考著剛才發生的一切，一面將那七名無頭武士給埋了。

    回到重治大人的宅邸後，門口的侍衛領著我進到廳內。
 
    「勘藏大人回來了。」秀吉似乎很開心。看著眾人的神情，我知道木下秀吉把剛才我打倒那些武士的事情告訴大家了。不過我並沒有因此感受到任何喜悅，因為我知道現在的我，對上忍者以外的人，或許還有點勝算，但對上像剛才樹林裡出現的那個忍者，我就完全佔不到任何便宜。
   

    「剛才又遇上麻煩了？」看出我心裡有事的重治大人，指著我被樹枝勾破的吳服問道。
  

    我把剛才在樹林裡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。重治大人思索了一下，便轉身問木下秀吉：「那忍者是木下大人的隨從嗎？還是說信長大人除了秀吉大人之外，還有派別人前來菩提山城？」
 
    木下秀吉很肯定的搖著頭：「我只是個足輕大將，我的俸祿光是要養活身邊親信就己經很吃緊了，像忍者這種需要重金禮聘的同伴，根本不是我這種身分可以僱傭的，雖然我離開墨俁兩個月了，但弟弟秀長每隔半個月的時間就會派人送來消息，他並沒有提到信長大人有另外派人暗支援我，為何半兵衛大人會認為這忍者是受雇於本家？」
  

    「拿走太刀或許還說得過去，但是砍下首級，這可完全不像同伴會做的事情，所以我排除了齋藤龍興的可能性。而從勘藏剛才所說的交手經過看來，那人並沒有傷害勘藏的意思，因此我猜想，他可能是躲在樹林暗處聽到你與勘藏的對話，知道我有意向信長輸誠，所以才沒把勘藏逼得太緊。」重治大人冷靜地說著。

    「嗯…這麼說起來確實是有點道理，不過只要半兵衛大人隨我回小牧山，向信長大人問問不就明白了。」秀吉笑著說。

  
    「哈…不急，就這樣空著手去拜見信長大人，那信長大人身邊，只不過是多了一個討要俸祿的家臣。」
  

    「不會不會，以半兵衛大人的智謀，本家絕對不會有人認為，你是什麼白領薪俸的角色。」秀吉似乎很擔心重治大人變卦。
  

   「哈哈，秀吉大人不必這麼緊張。」重治大人看出了秀吉的心事，安撫的說道：「只調略我一人就夠了嗎？木下大人不想再多立一點功勞嗎？」
   
  
    「哦？半兵衛大人的意思是？」秀吉聽到重治大人這麼說，兩隻眼睛閃出了不一樣的光芒。
 

    「過去我還佔領稻葉山的時候，當時你說信長大人要與我平分美濃，但我沒有答應，而現在輪到我主動要求歸順，如果不奉上半個美濃，那信長大人豈不是很沒面子嗎？」

    「半個美濃？難道半兵衛大人對西美濃一帶有攻略方法？」
 
    「攻略？兵不血刃豈不更好？」重治大人說這話時，臉上那種超齡的高深莫測，確實相當吸引人。
 
    「難怪信長大人願意與你平分美濃，半兵衛果然是難得一見的智者阿，不知道半兵衛大人有何妙計？」
 
    「秀吉大人可聽過〝西美濃三人眾〞？」
 
    「重治大人可是指安藤守就、氏家卜全和稻葉一鐵三位大人？」
 
    「不錯，這三人對於西美濃的影響力，遠超過齋藤龍興，如果策反這三人，那齋藤龍興的稻葉山城就會徹底被孤立。雖然安藤守就是我的岳父，但現在齋藤龍興派了不少人在菩提山城附近監視我，所以我想請秀吉大人替我帶封書信給岳父，當然我會請助左衛門叔叔陪你一同前往，岳父大人看了書信後便會明白，以岳父和氏家卜全的交情，再由岳父陪木下大人一同勸誘氏家卜全，這過程請木下大人務必要表現的誠懇一點，請你對他們承諾，信長接收西美濃之後，不會沒收他們的領地和俸祿，並強調信長是為了替自己岳父報仇才兵犯美濃。」
 

    「展現誠意這個什麼的，我最拿手了，這兩個月來竹中大人不就親自看到了？」雖然當下講的話題是很嚴肅的，但大夥聽到秀吉這麼說，還是笑了出來。是的，他的臉實在太具喜感了。而秀吉看到大夥笑了，自己也很開心，這是他個人專屬的幽默風格，能被大夥接受他是很有成就感的，何必去追究笑點在臉上還是在話裡。
  
    「剩下來最麻煩的就是大垣城的稻葉一鐵。」收起笑容的重治大人，再次露出了智者的沉穩，「這事情就得要拜託勘藏了。」
 

    「哦，請重治大人指示。」難得重治大人這麼器重我這個年輕的復歸者，看來之前頻頻犯下的一些小疏忽，重治並沒有放在心上。
  
    「稻葉一鐵相當熱衷茶道，平日以茶人自居，他有一只天目茶碗相當珍視，我要你把它偷出來，然後…」重治大人起身走向身後的櫃子，從上頭取下了一個匣子交給了我：「這裡頭是稻葉山城守衛分佈與輪值時間，你潛進稻葉山城天守閣之後，把茶碗放在廚房裡的一個紅色櫃子裡即可。」
 
    「就這樣？」這任務聽起來很簡單，我沒法相信這樣就能策反一個城主。
 
    「沒錯，接下來的事情我會安排。記住，一定要第五天晚上把茶碗送進去，早一天晚一天都不行，事成之後你直接回菩提山城與我們會合。至於我…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地窖裡拿幾罈酒，親自送去稻葉山給齋藤龍興那個酒鬼，我把那些監視者的目光吸走，你們也比較好行動。」
  
    「這妥當嗎？齋藤龍興對你很是顧忌，就這樣去會不會太冒險了。」山田叔叔似乎不贊成重治大人以身作餌。
 
    「助左衛門叔叔不必這麼擔心，以現在織齋兩家衝突得氣氛來看，齋藤龍興如果殺了一個送禮的家臣，他難道就不擔心西美濃人人自危嗎？那些用來監視我們的齋藤武士，會成為我路上最好的保鑣。今晚大家就好好休息吧，明天開始我們就分頭進行。」
 
   
    折騰了一天，回到家後累壞的我直接平躺在榻榻米上，瞳很熱情的在我身旁盤旋著，不過我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和它交流，幸好我出門時留下了一些肉乾，不然肯定把它給餓壞了。儘管再累，我還是不斷提醒著自己，這次的任務絕對不能再大意，或許盜竊不是什麼好差事，但比起殺人的矛盾，這任務再輕鬆不過，想著想著，眼皮漸漸沉重…
  
   
    翌日，我在自己的屋敷裡頭等到正午，確定重治大人已經走遠，我騎上昨天重治大人送我的馬，帶著瞳往大垣城奔去，一路上瞳半飛半歇，有了前幾天的經驗，我也比平常更加留意周邊的狀況，就這樣小心翼翼的到了大垣城，但此刻已經是子夜時分，我連城下町也不進，我並沒打算投宿任何地方，畢竟我是來當賊的。我將馬匹栓在町外的樹林，趁夜觀察了大垣城四周，外城的城牆不高，內城的規模也不大，巡邏的侍衛更比預期來得少，雖然不像稻葉山城那樣有重治大人給我的部屬圖，但我可以肯定要潛入大垣城，會比稻葉山城容易得多，當下我便決定先行潛入。我讓瞳在夜空裡警戒著，自己躲過侍衛的監視，潛伏在內城的屋頂上，我仔細的觀察裡頭的每一個隔間，在一個內室裡頭，我發現了一個髻著武士髮髻的中年男子，正在靜靜的品茗，從他對手上那只茶碗愛不釋手的樣子看來，那應該就是稻葉一鐵和我的任務吧。〝明晚再動手〞我心裡頭是這麼想的，讓馬歇腳一夜吧。

    六天後中午，完成任務的我趕回了菩提山城與大夥會合。廳裡頭與前幾天不同，坐滿了陌生的臉孔，從重治大人和秀吉大人與眾人有說有笑看來，山田叔叔和秀吉大人也圓滿完成任務了。

   「勘藏回來了，任務還順利嗎？」重治大人滿是笑意，看來他對我很有信心。

   「嗯，一切都照重治大人吩咐的處理了。」
 

   「太好了。來，先來拜見幾位大人吧，這位是我的岳父安藤守就大人，這邊這位是氏家卜全大人，他們身後的侍從也都是屢建戰功武士。」
 
   「小人勘藏，見過幾位大人。」我連忙向眾人行禮。

  
   「你是堪兵衛的孩子吧，你的事情我聽半兵衛和秀吉大人說了，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好的身手，果然虎父無犬子。你的父親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劍術高手，只可惜他死得太突然。生死有命阿，孩子，請務必要振作。」其中一名穩重的長者開口安慰我，他是安藤守就。
  
    「請守就大人放心，勘藏沒事的，勘藏會代父親盡好侍從當盡之責。」聽守就大人的語氣，這幾年信長侵略美濃的戰事，父親也隨重治大人參陣了，所以他對父親有印象。

 
    「岳父大人，今天可是討論歸降細節的日子，不提這麼沉重的事。勘藏也別愣著了，快入席吧。」重治大人興沖沖的說著。
 
    「是…，還有客人要來？」我指著卜全大人身旁的空位問道。
 
    「是阿，是你的一個熟人。哈哈」重治大人這麼一笑，眾人也跟著笑了。
 
    雖然我不知道我在美濃還有什麼熟人，不過我確實感覺到外頭有人馬到來的聲音，而且來者不善，正在與外頭的門衛們爭執著。

    「混蛋半兵衛！你給我滾出來。」這深沉厚重的聲音，聽起來確實耳熟。
   

    「稻葉大人，您這樣讓小人很為難，請您先讓我跟竹中大人通報吧。」那兩名門衛很盡責的攔著稻葉一鐵一行人，不過其實也不必通報了，人都已經衝到內廳門口了。
 
    「不可如此無禮，稻葉大人快請進來，半兵衛恭候多時了，不過稻葉大人來得好快，看來大人並沒有先回大垣城，就直接來菩提山城了。」重治大人喝退了那兩名門衛，並客氣的對稻葉一鐵說著。
 
    「該死的半兵衛，你……，這…守就和卜全你們也在，這是怎麼回事？」
 
    「請容我先跟稻葉大人介紹，這位是織田家的木下秀吉。」重治大人向稻葉一鐵介紹秀吉，而秀吉也很禮貌的向稻葉一鐵行禮。
    

    「織田家的木下秀吉？是築墨俁城那個足輕大將？」
    

    「正是在下。」秀吉得意的說著。
    

    「哎呀，原來是這麼回事。」終於把所有事情串聯起來的稻葉一鐵，恍然大悟的說著「咳…這麼說來，你們已經打算一起投靠到信長帳下了？」
     
    「是的，不愧是稻葉大人，才稍微提一下便明白了始末，半兵衛佩服。」
     

    「哼！半兵衛你還真敢說，五天前我茶碗遭竊時，還在懷疑是誰幹得好事。」
  

 
    「五天前，這麼快？」重治大人看了我一眼，我也對他點了點頭。
    

 
    不過稻葉大人沒有注意到，他接著說：「正當我還在猜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混蛋，敢潛進大垣城行竊，三天後齋藤龍興派人送信來邀我喝酒，當時我就算沒有心情，但主家的邀約我又不好拒絕，當我看到茶碗和酒一起端了出來，我當場愣住了。」
 
    「稻葉大人請放心，過幾天重治會派人去把茶碗〝取〞回來。」
 
    「取？你怎麼取阿，齋藤龍興一看到茶碗就嫌它髒，不僅當下把那茶碗給摔破，還打了那侍女一頓。之後我借故離席，問了守衛才知道，這幾天只有你這混蛋拜見過齋藤龍興，還是給他送酒來的，一直看不慣他墮落的你，居然主動給他送酒？我想只有龍興這傻驢才會看不破這個計。半兵衛你還真夠毒的阿，居然用這種手段逼我造反，我看那侍女八成也是你當時攻下稻葉山城時，埋伏進去的眼線吧。」
 
    「不，要在天守閣裡安排外人並不是那麼簡單，我只是花錢買通她罷了，真是對不住阿稻葉大人，我沒想到龍興這傢伙那麼不識貨，把您的寶貝茶碗給砸了。」重治大人無辜的說著。

  
    「齋藤龍興這種不懂茶道的人，不值得稻葉大人追隨。」一旁的秀吉見縫插針，立刻勸誘稻葉一鐵：「信長大人可就不同了，他不僅重視茶道，還請了茶道名人千宗易大人在那古野城作客，如果稻葉大人有興趣，我可以為大人引見。」
 

    「罷了，還什麼茶道不茶道，說說你們打算怎麼做吧。」看來稻葉一鐵的打擊不小，他是真的很喜愛那只茶碗。
 
    「稻葉大人這麼說的意思，是願意隨我們一起投誠了？」一旁的安藤守就大人問道。
  
    「世人將你、我和卜全三人，並稱為西美濃三人眾，如今你們兩個已經決意離開齋藤龍興，我自己一個留在齋藤家又能做些什麼呢？」
  
    〝撲通〞聽到稻葉一鐵這話，秀吉立刻跪了下來，連連磕頭說道：「謝謝稻葉大人，謝謝三位大人，秀吉一定會將幾位大人的心意轉達給信長大人，我相信信長大人也一定會重用幾位大人的。」
  
    「就由我先隨秀吉大人回小牧山城吧。」重治大人冷靜的說著：「由我先去與信長協商，讓他保全各位的領地和薪俸，等信長領兵出小牧山城時，幾位大人再前來會師吧，畢竟一次有這麼多人投誠，如果只有秀吉大人一人回去，信長恐怕不會相信，人質也好保人也罷，我方總得有個人先跟他接頭。」
  
    「辛苦你了，孩子。」或許是聽到人質一詞，安藤守就大人顯得有點不捨。
  
    「那由我帶幾名家眾隨您一同前往吧。」一旁的山田叔叔也說著。
 
    「不，助左衛門叔叔和家眾們，齋藤龍興和他的眼線可是瞭若指掌，如果我們一起離開了菩提山城，齋藤龍興肯定會起疑，這次我只帶勘藏一人上路即可，勘藏復歸不久，對他們而言相對面生，說不定他們還不知道我身邊有勘藏這號人物呢。」
  
    「只帶上勘藏一人會不會太冒險，姑且不論路上會不會遇到麻煩，你可別忘了，你與信長第一次交手時，就差點要了他的命，而現在我們對他的脾氣完全一無所知，如果他翻起這筆舊帳，只怕你與他見面會兇險異常。」相較於重治大人對我的放心，山田叔叔還是擔心經驗不足的我，保護不了重治大人。
 
    「不不不，絕對不會。」一旁的秀吉聽到山田叔叔的擔憂，連忙澄清：「信長大人是真心希望竹中大人歸順的，我也會盡我力量保護竹中大人。」
 
    「大戰在即，先殺降將。如果信長是這種不智之人，不要說幾位大人會打消投誠的念頭，就連他身邊的武士，也會對他信心動搖。助左衛門叔叔不必過分操心，我今晚就動身，我離開後一切一如既往，如果有訪客或龍興要招見我，一概推說我病了，無法見客，千萬不可露出破綻讓龍興起疑。」
    
     

    重治大人招呼了幾位大人在宅邸裡吃午膳，過後西美濃三人眾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居城。就在送走幾位大人後，一旁似乎壓抑了很久的秀吉大人，半開玩笑的開口了：「嘿…其實半兵衛早就算準了，齋藤龍興這傢伙肯定會摔了那只茶碗對吧。」
 
    「哈哈，如果齋藤龍興不這麼做，那他就不是齋藤龍興，我們要策反稻葉一鐵也就更不可能了，我先去收拾行裝，今夜子時初刻我們就動身，勘藏你也是，回去作好準備，今夜我們直接在町南外的神社集合吧。」
 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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